“……”
    面前的五个人类里，有四个都在进入副本前生育过孩子。
    这下就好办了。
    “你们都跟我走。”
    她没有排除那位没生育的人类，而是选择将所有人都带上。
    即便还没办法立刻解救养殖场里的所有人类，但只要有机会，能救几个就救几个。
    如果把她们放回去，继续面对那无边的地狱，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这……这么多人？”
    许久没见到同性人类，李木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一眼扫过，她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但时间过去太久，记忆中的人早就变得模糊。
    李木栖按捺下心中的情绪，挨个看过去，一个个排除她们的右手。
    遗憾的是，那熟悉的四根手指，却始终没有出现。
    “那个，您好像找错人了。”
    李木栖的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王姨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她们都不是王姨……”
    “我知道。”
    切西娅声音平静。
    李木栖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我知道了。”
    她沉默片刻，低垂下脑袋，整个人像是被泄了气的气球。
    期间，她们没有提到“死亡”的字眼，甚至没有说王姨的状态如何。
    可心照不宣的，李木栖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169章
    自那以后，李木栖再也没提过王姨。
    她向其他人类请教育儿经验，成功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切西娅的计划初见成果，杜宾对“科学养人”深信不疑，不仅改善了人类的生活条件，还偷偷把新生儿都留了下来，没送到培育区。
    借此机会，切西娅和繁殖区的动物们都混了个脸熟，还打听到了有关养殖场的不少情报。
    “……可我还是不明白。”
    杜宾挠了挠脑袋，竖起的耳朵抖了抖，“您为什么这么在乎人类的感受，他们明明只是商品。”
    这次，动物们把少的那面墙补了起来，它和切西娅一同在繁殖区里监工，顺便聊聊有关人类的心得。
    “对于人类，您是否太过仁慈了。”
    它歪着脑袋，看向切西娅，“或许，您是在同情他们的遭遇吗？”
    “同情？”
    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嘲讽，切西娅好笑地对上杜宾的视线：“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你有没有想过，养殖场为什么限购？”
    她冷声询问，悄悄将早已准备好的气球绑上手腕。
    「你所说的话将直击对方内心，可信度提高50%（e）。」
    “有的商品限购是为了饥饿营销，为了将价格抬到本不该属于它的高度……可人类不是。”
    视线扫过正在工作的动物们，她拍了拍杜宾的肩膀。
    “养殖场受到官方调控，人类出售的价格必须控制在某个范围内，而现在的市场完全是供不应求。”
    “举个例子，如果市场需求是10000，你只提供100，可以达到饥饿营销的效果，提升购买欲。”
    “可市场需求10000，你却只提供10，甚至连10都不到。价格还受到限制，不能继续往上提高——”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听说，市场上已经出现替代品了，好像是什么无毛猴子？”
    “长期过度的饥饿营销，会引起消费者的逆反心理，或者去找廉价替代品。当替代品铺满整个市场，人类的价值也会随之下降。”
    “再说了，你们的本意就不是搞饥饿营销，只是无法提高产量。”
    “想要挣到更多的钱，就要在替代品铺满市场之前，将产量提上去。”
    听着她的解释，杜宾似懂非懂。
    “所以，要用到科学养人的办法？”
    那双无辜的狗狗眼眨巴着，求知若渴地看着她。
    “没错。”
    切西娅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对我们来说，人类太过于脆弱了。许多动物买回去人类，没几天就死了，养殖场又得提供新的人类作为补偿……”
    “这又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不补偿不行啊。”
    杜宾苦笑。
    “虽然这些是销售部的事情，但我的爱人就在销售部，我听它说了不少有关的事情。”
    “以现在人类的稀有程度，能买到人类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卖给它们的东西，没两天就死了，本就让它们不满。如果还不给补，那养殖场早该关门了。”
    鱼儿上钩了。
    听到它主动提起销售部，切西娅嘴角上扬。
    身为魔王，她压根不懂什么售卖和营销。
    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从她救下来的人类那里听到的，顺便加了一些自己的胡诌。
    为的，就是把话题引到销售部上面。
    “别担心，等科学养人的方法在养殖场内应用，我们可以提供人类护养服务。”
    她心情愉悦，声音都放缓了许多。
    “顾客购买这项服务，就可以得到专员护养。二十四小时呵护人类的身心健康，死伤包赔。”
    “用了科学养人的方法，人类存活率会大幅度提升，肯定要比那些顾客瞎养，需要补发的人类会少很多，还能多收一笔钱。”
    听着她画的大饼，杜宾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立刻统一养殖场，让所有部门都用上科学养人的方法。
    “您说得对，可是……”
    它眼神闪烁，忸怩不安，看向逐渐被遮盖住的人类住所。
    “原本住所的设计，是为了方便监视人类的一举一动。毕竟他们经常想要逃跑，会围在一起商量计划。”
    “现在给了他们隐私空间，但也没办法看到他们的状况了，万一他们跑了——”
    “你觉得，我会没考虑到这点吗？”
    切西娅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反而让它对自己不成熟的问题，感到几分羞愧。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我们是要监视他们，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监视。”
    “这怎么可能办到？”
    杜宾不解，舌头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为此，要借助一种我研发的东西。”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方块，递到杜宾面前。
    那方块很小，还没小拇指大。杜宾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生怕不小心弄掉，就找不到了。
    “这是什么？”
    它毛绒绒的爪子动也不敢动，硬是保持着一种姿势，在眼前看了又看，却一点也没看明白。
    “摄像头，而且是针孔摄像头。”
    即便摆出一副高姿态，但切西娅也接触这东西没多长时间。
    在几个人类的协助下，她们连续用了好多天【言灵喇叭】，才做出来不用联网的、足够整个繁殖三区用的针孔摄像头。
    对上杜宾迷茫的眼睛，她继续解释：“有了这东西，就可以随时随地监视人类的情况，且不会被他们发现，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理健康。”
    “这——”
    面对如此新奇的东西，三心两句无法让杜宾相信。
    但在见到规整的屏幕，和上面实时播放的人类动态后，它心服口服，恨不得跪下给切西娅磕一个。
    当然，她们捣鼓出来这东西，可不是为了像之前一样限制人类自由。
    一个是减少杜宾的怀疑和异议，另一个则是观察人类是否有异常，如果环境出现问题，及时进行整改。
    如果有人想要逃跑，则派出自己人进行劝说——
    毕竟，她有把握能毫发无损地将人类全部带出，但若是人类自行逃跑，难免出现不必要的死伤。
    ……
    长期没有给培育区输送新生儿，它们开始不满，并找到了繁殖三区，却在这里发现了数个活蹦乱跳的婴儿。
    其中大部分都戴着熟悉的手环。
    那是由于重病无法医治，而被它们遗弃的孩子。
    原本兴师问罪的气势被消磨了一大半，甚至连此行的目的都开始改变，一个个腆着脸向杜宾询问方法。
    就连其他繁殖区的工作人员也闻讯而来，彻底被“科学养人”所折服。
    与此同时，功成名就的切西娅却没有留下。
    而是在杜宾的推荐下，去到对方爱人所在的销售五部。
    “我听说过您的事迹，感谢您对杜宾提供的帮助。”
    三瓣嘴一张一合，连同几根胡须也抖动着。黄褐色的耳朵垂坠在两侧，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杜宾的爱人，竟然是一只可爱的垂耳兔。
    它向切西娅身出柔软的爪子，介绍着销售部的情况：“我们向来不愁销路，也不需要去拉拢顾客，但是……”
    狗和兔子真的不会存在生殖隔离吗，它们不是食物链上下层的关系吗！
    切西娅暗自腹诽，表面上却带着礼貌的微笑。
    “想来您也听说过，人类的受欢迎程度。由于数量稀少，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