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的拳头落下，所有的幻想都将被打破。
    他是个只为了杀人而运作的兵器。
    “巴基！”
    史蒂夫的呼唤传到巴基耳中。
    “我知道。”巴基对他说，“不要乱动，很快就结束了。”
    那种平淡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塔塔打了个哆嗦，收回想要向前去帮忙的爪爪。
    巴基疯了。
    仗着拥有外星超能力，他死死地掐住史蒂夫的喉咙。
    若不是这处精神世界的控制权有一部分正握在塔塔的爪中，史蒂夫的意识很可能已经被巴基杀死。
    可现在塔塔不允许史蒂夫死掉。
    那么史蒂夫就不会死掉。
    “巴基……”
    在脊椎濒临断裂的嘎吱响声中，史蒂夫伸手，触碰巴恩斯的脸庞。
    这是假史蒂夫不会做的事情。
    九头蛇也想不到，美国队长是可以接受这个的。
    他会陪他到生命的尽头。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巴基杀死。
    非要说，有什么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的理由，那也是担忧巴基清醒后无法面对那双染了史蒂夫鲜血的双手。
    巴基愣住了。
    他意识到这个史蒂夫，和之前所有的“史蒂夫”都不一样。
    这不是那些喊着正义道德、举着盾牌的空壳。
    “所以，这就是尽头……？”巴基问。
    “不是，”史蒂夫哑着嗓子回答他，“这是开始。”
    再一次的，开始。
    巴基看着几乎被自己拧断脖子的史蒂夫，迷茫的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摇头：“别做傻事。”
    史蒂夫微弱的笑了一下。
    “怎么会？你把那些傻气都带走了，不是吗？”
    两人对视，然后拥抱。
    当史蒂夫的身影被风雪簇拥着，从巴基面前消失。
    星期五走过去，好奇的问：“你不怕他也是假的吗？”
    巴基依然看着史蒂夫消失的位置。
    “我记得他。”
    “虽然我记不清楚了，但是……”
    “他打架从不知道认输，也不管能不能打过。”
    “我得跟着他。”
    巴基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其实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洗脑让他的记忆区受损，给他留下的，能够分辨史蒂夫的内容越来越少，他几乎是靠着直觉选择了这一个。
    如果不是的话……
    巴基的思维短暂停顿。
    不，那个史蒂夫一定是真的。
    没有原因的，巴基的直觉百分百确信这一点，他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跨越了时间，从布鲁克林而来的怀念。
    然后他也消失了。
    接着是风雪。
    这片世界里只剩下两只狗，和一只还抱着烤鱼的水獭。
    少了巴基和史蒂夫两名人类的思维作为调控，当精神世界的构架只剩下塔塔的时候，这小家伙的脑子里胡乱飞舞的各种念头立刻填满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烤鱼。
    蛋糕。
    还有从天而降的甜甜圈。
    第65章
    史蒂夫先一步睁开眼睛。
    巴基紧随其后。
    他立刻转头去看巴基。
    两人短暂对视。
    沉睡许久的巴基没能弄清楚刚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张开眼看到史蒂夫就在身旁，还以为自己依然在幻觉之中，伸手就要去抓史蒂夫的脖子。
    那动作像是个亲昵的拥抱。
    可史蒂夫能看出来, 巴基是想顺手扭下他的头颅。
    同时他也很清楚,杀戮并非巴基的本意,是巴基以为面前的他又是一个假史蒂夫,这才想要将他除去。
    史蒂夫想说点什么跟巴基解释,没想到下个瞬间,巴基突然蜷缩起来。
    剧烈的头疼让他痛苦不已。
    霍华德立刻做出反应, 和史蒂夫一起按住巴基，玛利亚则为巴基推入镇定成分的注射液。
    兵荒马乱中, 塔塔也张开了眼睛。
    还好在他们三个一同陷入沉睡的时候玛利亚就将塔塔抱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让它单独在坐垫上继续睡,不然就现在这混乱的状况，塔塔怕不是难免被人一把掀翻，在地上滚成一只塔塔皮球。
    “嘤……？”怎么了？
    水獭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它从沙发上滚下去, 先是落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然后滚到地上，找到水碗喝了几口。
    大概是嫌垫子有点热，塔塔没有返回单人沙发，而是就地继续睡。
    它本来就有抱着个什么东西睡觉的习惯，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抱，塔塔也没注意自己抓了个什么,就用两只前爪紧紧地抱住，翻身再次睡了回去。
    一直坐在单人沙发旁边守着塔塔的多纳滋回过头,无奈的看着迷糊的小水獭。
    它试着动了动尾巴。
    塔塔完全不放。
    嘴里还嘟囔着“星期五”、“奇迹”。
    狗狗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水獭将自己的尾巴当做抱枕,随后开始环视屋内。
    奇迹。
    星期五。
    多纳滋见过星期五，也从锈斑猫口中听过奇迹。
    它知道它们一个是奇异博士的伴生，另一个却是英国侦探的伴生，它们的孵化者之间毫无关系，彼此却是互为影子，可以随时召唤彼此。
    星期五的能力是自由进出任何封锁的地方，按照之前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任何封闭空间，而奇迹则更加维心一些，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能带来奇迹。
    多纳滋环视了屋子。
    屋子里并没有星期五，也没有很像星期五的奇迹。
    ……
    …………
    “那边的情况比我以为的更好一些。”
    x教授的精神世界中，奇迹对布莱克说到。
    布莱克正在看着不远处的草地。
    那里有位苍老的人，正坐在轮椅上，明明精神世界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依然坐在那上面，没有因为自身的残疾而感到窘迫，反而是十分舒适的享受着世间给予的一切。
    那是x教授。
    属于他们宇宙的那个，年老的x教授。
    “他到底想做什么？”布莱克问。
    奇迹摇了摇头。
    x教授的声音就出现在布莱克的耳边。
    “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多么伟大的事情，也没有多重要。那并非一定要改变什么，只是在填补，一些遗憾，一些无法理解的，对命运的质疑。”
    “既然那并不是很重要，为什么薇薇还要冒险前往另一个平行，对于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来说，这行为有什么意义？”
    “最初，薇薇并不是自愿那么做的，但她最后选择认同自己的孵化者，并接受了这次旅行，只可惜因为起始地点不太好，她的交汇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x教授还告诉布莱克。
    “薇薇和你们不太一样，她不是从被窝里孵化出来的，而是在孵化者濒死的瞬间，于虚空中诞生，从出生到现在，也从未接触过自己的孵化者。”
    濒死？
    那它的孵化者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布莱克脑子里的时候，x教授就听到了，他们现在紧密相连，布莱克也立刻感受到x教授的答案。
    理论上，是的。严格来说，她是从亡者的思念中孵化出来的遗物。
    ……？
    死人可以孵化伴生吗？
    不可以。
    死人是无法孵化伴生动物的。
    布莱克迷茫了。
    明明x教授自己说的，薇薇是从亡者的思维中诞生的，不是吗？但前面说的又是……濒死？
    前后几句话，怎么会如此的自相矛盾？
    “查尔斯。”
    有人叫了x教授。
    随后，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正是壮年，神情冰冷，有种可怕的攻击性，比起人类，这家伙看起来更像一只伏击状态的野兽。
    “艾瑞克。”老查尔斯是这么叫他的。
    艾瑞克抬了一下手，教授的轮椅就被无形的力量托着，平稳的向边上移动，来到一处凉亭里面，在桌边停稳。
    凉亭里面有棋盘，还有下到一半的棋。
    那是两个年轻人没下完的棋，是属于年轻的x教授和面前这同样年轻的艾瑞克的棋局。
    老查尔斯没有介入的意思。
    他另起了一盘棋。
    世界即将覆灭，新生的变种人组织也无法置身事外，这个关头他们的查尔斯突然失踪，换过来这个年老的自称为x教授的人。
    他无比了解艾瑞克。
    还叫他“万磁王”。
    艾瑞克：“……”这名字有点儿中二病。
    年轻的艾瑞克并没有经历过这么完善的意识链接，他有些生疏，以至于脑子里吐槽的念头刚出现，大家就都感受到了。
    老查尔斯忍俊不禁。
    “我有劝过你换个称号，真的。”
    艾瑞克：“……”